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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《寻找智美更登》
——万玛才旦
看万玛才旦的电影有一个忧虑,生怕自己会因个性的缘故中途走神或放弃,但这个忧虑显然多余,在如是谷用手机打开,今天早晨没出门,直接续完,我喜欢这个片子,不因为它得了奖,当然不。
大约很多评论媒体在讨论一些西方大师的时候,尤其最近一段说到瓦尔达,仿佛是纪实与剧情的某种绝妙的结合,瓦尔达还自己陈述了其间的真谛,尽管表达得较为简单,其实,哪里有什么潮流和定势,又何时流行何时被追捧,万玛才旦的《寻找智美更登》让观众自始至终在一种狐疑和追问中,是的,天才的万玛才旦不是成心弄迷魂阵,只是他的即兴所为。
往往最真实的表演是不表演,最刻意编织的情节不需要编织,生活远大于艺术形式本身的复杂性,扯下最丰富的一块肌理竟足够充实虚无的人生,我想,万玛是在剧中剧影中影中玩到诗兴大发,不管他是如何拼成了这幅作品,只看成片便足够,像布图索夫在戏剧《三姊妹》中的发挥,你不能找出什么现成的理由和规律,那是大师的挥毫,没有理由,这是诗性。
所以我们像在偷窥一件极私人的故事,朋友的朋友转述的精彩,忽然车停在一处,老板猛地指向一处高层门楣,说他的心上人就是嫁到了那个家里,直接将传说幻景(当然老板讲故事的过程中,我们各自在自己脑子里画画,过电影,且形色各异)与现实勾连,像舞台上的演员突然面向观众,让观众以为这是自己参与的一部戏,捅破两个时空非同寻常,那轻轻一指,竟令人双眼迷离。
这不是在拍电影,一个巨大的企图除了酝酿正在呈现,巴黎左岸的作家导演们的把戏,万玛本色是一个作家,他过往的笔耕作品未能拜读,想必他在电影中实现的不过是笔耕作品的志愿,从保持镜头的距离,稳定沉着的基调,静静聆听的姿态,藏人“演员们”不带任何表演的配合,观众更沉溺于其中的讲述,风物景观,以及走访村落藏戏,物色演员的所有经历和细节,为什么这些普通的事情和表现会显得如此不同寻常,耐人咀嚼呢,是万玛的艺术手法使然,统一在一个讲述与倾听的“大圆罩子”下,像变了魔术一般,所有一切都为了这个目的,像声画不同步的大量应用,拍摄背后的拍摄,气氛和营造,牢固的游刃有余的驾驭,突如其来的“插曲”和转折,他是万玛,只有一个虔诚的教徒和操纵千军万马的作家,才如此轻松得手,所有的人和事都抹了圣油一般,土到恢复了盛大和光明,各种凸显和对比,一帧一帧的镜头画面间,长短镜头与镜头间,流淌着藏民族的天性和习俗,这是真实的俗世,真实的人伦,纯良,质朴,天赋,在一路的藏语歌曲弹唱中,原来它始终明灭又起,在张口即来不分长幼的民歌神嗓中,在浓郁的宗教传人的感召中,在目瞪口呆心服口服的观众中,这是诗,每首诗却这样不同。